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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翻閱「我是男校畢業的女生」一書提到:女主角在變性手術後痛苦地做陰道擴張訓練,羨慕著生理女不用做擴張訓練,就可以擁有不會閉合的陰道時,我哭了。我想,許多術後的姐妹應該都有著一邊做著擴張訓練或按摩人造胸部,一邊掉著眼淚的回憶。

 

手術至今6年多,有許多想法不一樣了。若是6年前的我,應該不會從女主角撰寫的內容來反思自己相異之處,反而會專注在共同擁有的經歷上,比方說「認為自己是長了尾巴的女生」、「討厭自己男性化的名字」、「討厭上廁所」、「喜歡女性化的裝扮」……等等。我想這也是很多姐妹都有過的經歷。但很大的一個不同點是,我小時候並不像一般的小女孩,而是很標準的調皮小男生,也沒意識到自己應該是個女生,或跟同性別的小男孩有何不同。而且,我是雙性戀,從小我就可以喜歡男生,也可以喜歡女生。

 

我大概是到1516歲時明確對自己的性別認同開始產生身心不協調的狀態。我開始喜歡用很香的沐浴乳而不是肥皂、學著刮腳毛、做女性化的打扮、買女性化的包包/鞋子、一天只吃一餐泡麵減肥好塞進緊身牛仔褲裡(後來就營養不良性的貧血)……,但在此之前,我從來沒對自己的性別產生疑惑。

 

雖說如此,我也不是一夕之間就有了突然想當女生的念頭。國小時跟同學玩角色扮演遊戲時喜歡當女生角色(雖然口裡死不承認,但其實心裡很高興)、想像自己以後會生小孩;到國中時跟家教去吃消夜卻突然地想穿漂亮衣服,然後在吃飯時變的一整個扭捏(現在回想起來覺得超搞笑,家教一定覺得我撞邪了XD)、跟同班的男同學交往卻不認為自己是同性戀,是以女生的身份跟他交往、聽到堂姐開玩笑說我應該說去做「變性手術」的我像是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超級不想變聲好繼續唱高音……等等的小事件或想法,即使到現在還是依舊印象深刻。

 

也許是因為自己好面子、好勝,總要在人前裝成「大男人」,所以一直到1516歲改變外型時,父母才驚覺我的變化,在此之前,我並沒有受到太多所謂的性別壓迫,即便是性別教育是從小就開始不斷地加諸加我們每一個人身上,但基本上小時候的我表現出來行為舉止的還勉強符合一個社會對男生的期待。再加上本身雙性戀的性取向(並非只喜歡男生),以及本人超級無敵的粗線條神經,讓我的「性別覺醒期」比較晚,這一點就跟書中的女主角有很大的相異之處,作者不能認同「覺醒」這個說法,她認為她從生出來就是一個長了尾巴的女生。

 

我相信有很多跨性別的朋友是在小時候就很清楚自己的心理性別與生理性別是有些衝突的,而社會期待加諸於個體相對生理性別應表現出來的行為模式更對當事人產生難以形容的痛苦及不便。差別在於,我是在1516歲改變了外觀及學習女性化的行為舉止時,才真正開始體會並承受這些壓力。

 

其實,任性的我一直說這輩子沒後悔過什麼事,最後悔的是沒責任跟肩膀,讓前妻把兩個小孩生下來。但除了這件事之外,我想應該說,若可以再來一次(如果非得出生,而且還是不喜歡自己的性別的話),我不會交女友,而且要在二十歲就拿到兩張精神科醫師的証斷証明,然後到普吉島做變性手術。也許,這6年來或多或少學習到的一些性/別論述,有打破我根深蒂固的性別二元思維,但其實心裡面,還是很希望自己是那僵化二元裡的一份子,就算跨越,也要像書中的女主角跨越的理直氣壯,且不著痕跡。

 

時光不能重來,當下的決定往往也都會影響日後的結果。但即便不能重來,現在的我除了經濟吃緊、感情不順、工作壓力大、把自己吃的太肥……等一般人也都會遇到的問題之外,在性別上並沒有什麼困擾我的地方,簡單來說除了不能生小孩之外,要完全融入性別二元的社會並不會有困擾。所以我參加跨性別團體工作背後的動機是什麼?我還真不知道,是腦殘的熱血,還是想証明些什麼,我依然不知道……,我想我也還在努力找自己的定位跟做這些事的動機。無論如何,我是真的希望自己能以自己極有限的能力,為TG們來一起做些什麼,就算是只有一點點也好。

 

小祐--以琳--賤貓--Anyway……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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